【红海行动】[顾顺x李懂]暧昧期
*标题随便取的。正文前不写点什么难受。
心理辅导员姓祁,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相比普通好看点儿,总体气质很温和。舰上的女兵总喜欢三五时地往这边跑,和他说话是一种享受。
李懂不是第一次来,祁医生正端着杯子看窗户外面的海景,白大褂服帖地挂在椅背上,自己只穿着件白衬衫,这让李懂心里好受了一点。祁医生向他招招手,又指了指桌上新泡的一杯茶。
“我听说你准备去参加狙击员训练了?”
他们并肩站在椭圆形窗前,海面波澜微动,在这里天和地永远不分彼此,有海鸥滑翔出白色弧线,手中两个茶杯散发着水汽。
“还没有申请,”李懂摸了摸杯沿,“我想再考虑一下。”
“你知道这是什么茶吗?”
“我不太了解,好茶给我也是浪费了,纯粹牛饮。”李懂说着笑了下,神色有些腼腆。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个味道就行。”祁医生也笑了下,“这是从你们舰长那里硬要过来的。”
“祁医生,你知道罗星的状况吗?”
“你们队长没跟你说吗?”他见李懂摇头,准备脱口而出的话拐了一个弯,“其实我也不太了解,你可以问一下杨锐或者顾顺。”
交谈没有持续多久,结束之前祁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跟他说:“李懂,还是那句话,有压力是正常的,情绪需要发泄而不是憋在心里。”
“还有,你要相信你的同伴。”
李懂从调解室走出来的时候杨锐正等在门口,自撤侨行动回舰后,蛟龙突击队的数名队员都一一来这里心理疏导。近些年来PTSD患者数量翻倍增长,军队里越来越重视士兵的心理健康问题。杨锐作为队长,排在最后一个,也是为了及时和祁医生沟通队员的状况。
李懂不太愿意和杨锐进行深入交谈,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他能看出杨锐比他们任何人都要背负了许多东西,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问题让队长增添麻烦,说起来杨锐也仅虚长他们几岁,却比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还要沉稳。
徐宏不在舰上,佟莉是女生,况且她心中那块创伤还没有恢复,而队里在舰上的还有一个人。
顾顺正在玩飞镖,他回舰后第一个去调解室,在里面呆了十分钟就出来了,等在外面的佟莉用看怪物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李懂路过时,他手里还剩最后一支,绿色的镖尾在眼前划过,落在板上又是一个十环。
“哟。”顾顺打了个招呼,脸颊上的伤口已经拆线,剩下一道浅长的疤痕,“去哭完鼻子了?”
李懂蹙眉:“你总是这么不着调吗?”
顾顺大笑:“别这么严肃,小小年纪不懂幽默,来来我们比一场。”
李懂没什么兴趣地摆手,却硬是被他拖着走到桌旁,顾顺手一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听可乐:“快喝,一会儿被队长发现又要写检讨了。”
“我不喜欢喝百事。”
“有就不错了,你以为从食堂大妈眼皮子底下顺出来很轻松吗?她们眼睛个个跟孙悟空似的。”
顾顺往他手中塞了一听蓝瓶百事和三把飞镖。
李懂没有心情听他胡扯,率先扔出一镖,10环。他忽然想起祁医生的话,转头问:“罗星的状况怎么样了?”
顾顺眉毛一挑,也扔出第一镖的同时问:“你好像还没有申请去进行狙击训练?”飞镖砸在镖盘上,9环。
李懂扔出第二镖:“是我先问你的。” 10环。
“其实我也不是很好奇你的答案,最起码你作为一名观察员还是合格的,我也不想重新跟一名新的观察员磨合。”9环。
“……”李懂抿了抿嘴唇,烦透了身旁这人不可一世的拽样儿,“还在考虑,我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具备狙击员的心理素质。”
他说完便觉得厌倦,飞镖砸出去只停留在7环上。
顾顺说:“罗星伤了脊椎,如果不想调到文职可以直接退伍了。”他也扔出了最后一支飞镖,又是9环,“平手,明天再战?”
李懂心中涨痛,摇头说:“我回去了。”
顾顺望着还剩大半的百事可乐,轻哂着念叨“浪费”,拿起来喝了一口。
寝室门口站着佟莉,她穿着白色制服,白裙下是肌肉精壮的小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寝室里没人,原先寝室里的蛟龙队员只剩下杨锐和李懂,顾顺在另外的宿舍。佟莉说想来给石头整理一下东西,回去寄到他老家。寝室里的人都知道石头对佟莉的情愫,私下里偶尔打趣这闷声不响的暗恋,但是现在这恋情曝见天日,却也只能照到其中一人。
李懂不会安慰人,佟莉坚毅的眉眼中看上去也不需要人安慰。
佟莉收拾得很快,又或者说张天德本身的东西很少,收拾到最后只剩下半袋子陈皮糖。佟莉背过身抹了把眼睛,把糖往李懂怀里一塞拿起包就往外走,李懂瞥见了背包上的那张青涩的合照。
李懂说:“你喜欢他吗?”
佟莉站在门口说:“喜欢能换回他的命吗?”
李懂没理解她话中的含义,他只当佟莉是现在说也来不及的意思。
当晚他做了场梦,梦里情景纷乱,惊醒时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仰面躺在行军床上,汗水浸透了身下的床单,胯间一片黏腻,阴圗茎半勃。杨锐睡在侧对面的床上,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李懂从床上爬了起来,拿了换洗的衣裤走到淋浴房洗了澡。此时已经没有热水供应,水不算凉还带着剩余的温暖,海面上的夜晚潮湿却算不上寒冷,纬度的原因盛夏也没有国内热岛效应的酷暑。他没有回房,走到甲板角落里眺望,表皮下的血管中还有未散尽的情欲。
意识清醒后,梦中烦杂的情景倒变得逐渐清晰。战场上血肉飞溅到皮肤上的触感十分真实,他也确实经历过,狙击枪的位置从脊背换到肩膀换到膝盖,他看到罗星熟悉的面容,瞬间又变成张天德被炸裂的左脸。他看到敌方那个少年的狙击枪管遥遥对着他,下一秒顾顺飞速把他压在身下说别动,然后子弹飞越千米击穿了护着自己之人的颅骨。他大叫着顾顺的名字夺过枪反狙,三枪未中,少年Z字形逃蹿,往他方向遥遥看过来时最后一枪发射出去,瞄准镜里看见子弹击中敌人的太阳穴,脑浆迸裂,眼珠飞落出去。
气温分明温暖适宜,李懂却汗毛耸起,脑侧神经痉挛。
他察觉到危险的信息,转身的瞬间手中攻击出去,顾顺右手又稳又快地化解了他的攻势。李懂看清是他以及指背上被人用掌心包裹住的温暖,又瞬间放松下来。
顾顺看着那双杀意凛然又带着畏惧紧张的瞳孔重新变回那乖觉沉静的眼神。
“你也睡不着?”李懂收回手。
“嗨,”顾顺嚼着口香糖,“做春梦了,出来晾晾。”
“……”李懂无语,也不去纠结他口中的“晾晾”究竟晾的是什么。
他们并肩站着,只有海水互相击打或撞在船板上的声音,还有顾顺嚼口香糖的咋咋声。李懂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顾顺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掏出根绿箭塞到他手里。
李懂本不是这个意思,到底还是接了过来,拆了包装塞到自己嘴里。
“你为什么这么爱吃口香糖?”
“哥以前也像你这么怕死过,嘴里嚼着东西能缓解压力。”
“我不怕死!”李懂提高声音辩解,“我只是……”
“只是怕子弹。”顾顺体贴地帮他接下去。
李懂瞬间泄力,像一只丢失已经到嘴边的猎物的小豹子。
“你还记得第一次狙击杀人的感受吗?”
顾顺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弯了弯嘴角:“记得,在云南边境,对面是越南偷渡走私的毒贩,是个女人。”
李懂抬头看他,顾顺的五官藏在背光处,只能看见他晶亮的眸子和俊挺的鼻梁。
顾顺接着说:“那女人其实长得还不错,有点像马雅舒。第一枪打在她肩膀,第二枪才打中左眼。”
“后来呢?”
“后来?”顾顺嚼了两下口香糖,“回去吐了一天一夜,半年没吃的下猪脖子以上的部位。”
李懂莞尔。
顾顺趁着这个机会得寸进尺地摸上他扎手的板寸头发:“战场上唯一不分敌我的就是炮弹,落在身上非我即彼,若想不被子弹击中,那就只有做到比对方更快更稳更平静。”
“况且子弹打在你身上也是很正常的事。”
李懂拨开他的手:“我回去睡觉了。”
顾顺被拨开的手顺路捏住他后颈:“李懂,你要相信自己的压力,还有,也要相信我。”
李懂仰头看着他一会儿,点头表示知道了,将口香糖吐在包装纸里塞进口袋,转身回房。
顾顺靠着栏杆注视着他挺直的背影。
“话说李懂,你刚刚是不是在澡堂里打炮了,荷尔蒙味道都传到我身上来了。”
“……滚!”
杨锐最终决定将罗星的状况告诉李懂,他没有想到李懂的反应很平静,像是早就知道的模样。
“顾顺告诉我了。”
杨锐愣了愣,又叹了口气:“顾顺和我说了你表现很好,准备去参加狙击员训练吗?”
李懂摇头:“我觉得我还需要再历练。训练场上主狙的训练远没有前线副狙的经验真实。”
“你和顾顺这次配合地很好。”杨锐思索着措辞,“顾顺他虽然看上去心高气傲,但是人不错,很关心你。”
李懂说:“在队里,大家都互相关心,队长你不需要为我们背负这么多。”
杨锐一怔,继而微笑:“这是你自己说的?”
李懂也腼腆地笑了:“是佟莉让我说的,她知道你一直把石头和庄羽还有罗星的牺牲算在自己身上,战场上子弹不分敌我,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当然这也是我们大家的意思。国家会永远记住他们,还有我们。”
杨锐红着眼眶,却还强撑着笑说:“这也是佟莉说的?”
李懂说:“不,这是我自己……还有顾顺,也是这么认为。”
杨锐鼻子酸涩无比,遮掩般揉李懂的脑袋:“你别管这么多,快去吃饭吧。”
佟莉和顾顺在比飞镖,祁医生套着白大褂站在一旁喝葡萄汁。
佟莉在军校里的狙击成绩一般,手腕力量不稳,飞镖大多落在7、8环上,见李懂来了招手唤他:“李懂帮我比,顾顺这逼装的。”
祁医生点头表示赞同:“友谊比赛也是宣泄的一种形式。”
李懂无奈过来接了飞镖,瞥了眼嚼着口香糖也向他看过来的顾顺,扯了扯嘴角,蓝镖飞了出去将钉在10环上的红镖打落。
顾顺扬起眉毛,惊讶地“哟”了一声。
佟莉狠狠拍了下李懂的后背:“真给兄弟争气。”
李懂揉了揉被拍疼的地方,转身吃饭去了,佟莉勾着他肩膀同行。
顾顺上前把掉落在地上的飞镖捡了起来,又把飞镖重新摘下来走到更远的地方,祁医生的身旁开始掷。
祁医生说:“李懂的情绪好了很多。”
顾顺扔了第一镖,1环。
“嗯。李懂抗压力还是可以的,只是容易钻牛角尖,小孩子的通病。”2环。
祁医生哂然:“你很关心他。”顾顺撤侨回来时调解的十分钟,五分钟跟他解释了不要强逼李懂回忆或忘记战场上的场景。
顾顺连续扔了两镖:“毕竟是我的人。”3环,4环。
“啧,虽然现在舰上没有规定不许谈恋爱,但还是请你注意点。”
咻咻咻。5环,6环,7环。
顾顺扔完了手里的飞镖,拿起外套也转身离开,顺手拿走了祁医生旁边的葡萄汁。
祁医生无奈地摇头:“什么小孩子,自己明明还是个小兔崽子。”
END
除开CP,突击队队员之间的感情也是我所欣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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